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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化雨天地宽 浙报整版点赞平湖新埭镇无讼调解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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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月26日,《浙江日报》整版刊发《万人成讼率持续下降,平湖新埭镇以“息事无讼”机制构建基层治理新格局——无讼调解员:春风化雨天地宽》一文,全文如下:

  “你为什么回来?我们不放心。”“跟村里登记过,也在家隔离,你们还想怎么样!”日前,从外省回到平湖新埭镇鱼圻塘村后,一个租户按要求自觉居家隔离,但房东和邻居慌了神,一来二去,双方经常隔着窗户争吵。眼看着谁也说服不了谁,房东打电话给村无讼调解员吴明方。吴明方搬出防疫防控政策,帮助他们将心比心换位思考,仅半小时,双方就握手言和,房东还主动提出,居家隔离期间租户的生活用品采购任务,他来承担。

  星光村无讼志愿者落实居家人员看护,贴上暖心福字贴。

  如今在新埭镇,有了矛盾纠纷,就找无讼调解员,已成为大多数村民的共识。作为陆稼书(清朝康熙年间清官)故里的平湖 ,于2017年底在新埭镇试点“息事无讼”机制,深入挖掘陆稼书“无讼”理念,将本地先贤智慧与“枫桥经验”“三治融合”紧密结合,通过在镇、村二级建无讼工作室和无讼站,聘请专职无讼调解员,汇集志愿者、法律顾问、村民代表、乡贤等各方力量化解矛盾,合力打造共建共治共享的基层社会治理格局。

  “‘无讼’,并不是指没有诉讼,也不是‘压讼’,而是让非诉讼纠纷解决体制挺在前面,从而减少普通民诉案件数量。”平湖市委政法委委务会议成员孙凤介绍,自从推行“息事无讼”制度以来,新埭镇成为平湖市首个“万人成讼率”下降的镇街道,且在2018年实现近10年首次下降的基础上,2019年降幅又超过10%。

  “息事无讼”工作团队与星光村村干部共同研讨矛盾纠纷化解方案(资料图)

  从坐等上门到主动发现

  一张纵横交错的“情报网”

  陈家娴知道,做调解员肯定要“能说会道”,可她没想到,当上杨庄浜村的无讼调解员后,还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把矛盾化解于萌芽状态。

  去年8月,走在村道上的她,看到正和邻居说话的吴大嫂,说着说着情绪激动起来,好像特别气愤。感到不妙的她赶紧走过去听了听。“凭什么就让他一家占了!”“太不讲理了!”根据断断续续听到的几句话,陈家娴当即判断:肯定是有矛盾了。

  “吴大嫂,发生啥事了?你详细说说,我来给你评评理!”她以村里一名“老牌”调解员的身份参与聊天后,获知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原来,吴大嫂的婆婆沈阿婆7月中旬因交通事故去世,事故经交警部门处理后,获得赔偿款191500元,家庭矛盾由此产生。长孙小许认为,奶奶平常跟他们一起住,且他父亲又是长子,所以这钱就该给他家。但老人的其他子女觉得,他们平常也经常去看望母亲,有钱出钱,有物出物,而且,丧葬费大家都出钱了,凭什么赔偿金全由老大得。

  “沈阿婆都不在了,她肯定不希望因为这笔钱伤了你们兄弟姐妹间的和气。有矛盾了,就坐下来聊一聊,说不定结就解开了……”安抚住吴大嫂并谈妥几家人找个时间坐在一起谈谈后,陈家娴一边赶往她在村委会的无讼调解室,一边打电话向小许了解情况。因为她知道,调解最关键的是不能只听一家之言,还得多听听对方怎么说。

  最终,经过陈家娴多番调解,老人4个子女达成协议:减去各种丧葬费用后,剩余的赔偿款4家平分。

  从坐等“矛盾”找上门到主动发现问题线索,并找上门化解矛盾,这是“息事无讼”的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用新埭镇党委副书记马根良的话来讲,“如果问题都发现不了,肯定没法实现‘小事不出村、大事不出镇,矛盾不上交’。”

  于是,新埭镇在各村构建了多道防线,无讼调解员是一道,村干部是一道,还有网格员、志愿者等,这些人形成了一个纵横交错的“情报网”。“事实上,邻里之间、亲朋之间的大多矛盾,一开始都是一些小摩擦,只要知晓及时,有个人帮着调解调解,一般很快就能解决。反之,小摩擦积累多了,就可能质变为难以调和的大矛盾。”杨庄浜村党委书记陆补法说。

  无讼志愿者在卡点驻守,检查来往车辆、人员,测量体温、登记信息、劝返流动车辆等。

  当然,光有网还不行,还得把它织密。考虑到陈家娴已经74岁了,总在村里“逛”不现实,杨庄浜村在2019年1月1日为她配了一个90后无讼调解员陈世柏,虽然在大多数村里人看来,年轻人“威望”还不够,跟他说了没用,但陈家娴却觉得,小伙子体力好又踏实,眼力也不错。

  这不,前段时间,陈世柏在走村时发现,张阿姨家西面的一个小道上堆放着各种杂物,但之前一直都是没有的,因为邻居褚大伯经常从这里抄近路去田地。发现“情报”后的他,立刻将情况告知了陈家娴。后经了解,两家果然有了矛盾。

  “张阿姨因为褚大伯经常挑粪从小道上过,还碰坏了她的菜苗,就抱怨了几句,然后两人就起了口角。于是,张阿姨一气之下,就堵住小道不让褚大伯走。”陈世柏坦言,就算是调解这种小矛盾,村里人也不大买他的账,还得陈家娴出马,“而且陈阿姨想得很细,在调解协议中,还特地加了一条‘如果杂物被风吹倒在小道上,双方都可以将杂物搬掉,保证畅通’,以防无意中再起摩擦。”

  这里有“老少搭配干活不累”,那边有精心经营的“情报团队”。在虹桥景苑社区工作了近10年的卢惠春,在一年又一年的走访中,交了很多朋友,而这些人现在就成了他的“情报”来源,邻里吵架了、因楼梯间堆杂物起矛盾……只要电话一来,不管刮风下雨,他都会立刻赶过去,从中调解。

  “一个个‘情报点’就像一个个流动传感器,将矛盾纠纷和各类安全隐患发现在萌芽、处置在基层,真正从源头上化解矛盾。”马根良说。

  从单枪匹马到协同作战

  一支各有所长的调解队伍

  无讼调解员(右边两人)上门化解矛盾纠纷(资料图)

  星光村村干部沈晓斌统计过,为了调解一起房屋产权归属矛盾纠纷,他们先后组织了5次村民听证会,共有无讼调解员、村干部、乡贤、法官、律师等近20人参与调解,用时近两年。

  2018年3月,因村里拓宽公路需拆除李大妈家的房屋,而李大妈家分户比较早,有两个门牌,4间3层楼,建筑面积约为400平方米,按照新埭镇2018年征迁补偿标准,可以拿到分别为126平方米和100平方米的两套商品房、一块新农村宅基地以及22万元补偿费。

  这样一笔补偿,让李大妈一家惊喜,但也带来了矛盾。大儿子认为,虽然宅基地的户主是李大妈,但房子是他建的,所以应该拿大份额。而小儿子则觉得,虽然他到外村做了上门女婿,但当初却是因为留了他的份儿,才能有两个门牌的分户,所以他才应该拿大份。

  沈晓斌和村无讼调解员胡付生多次上门调解无果。经村委会同意,他们决定启用村无讼站搭建的“百姓议事台”,召开村民听证会。

  “人选也是精心挑的。”沈晓斌告诉记者,为了确保矛盾纠纷有人调解、有人答疑、有人愿评,新埭在镇、村两级各配备了3个服务团,既有法庭法官、镇村(社区)法律顾问等组成的法律服务团,也有市属部门单位工作人员、镇村干部等组成的百事服务团,还有村民代表、各行各业中具有较高威信的人员组成的道德评议团,构建了一支各有特长的息事无讼工作队伍。

  根据这一纠纷的特点,他们首先选择了该村的商会会长,“因为我们了解到,李大妈老伴临去世时,将老太太托付给这位乡贤。”此外,他们还从服务团里选出了6名村民代表,包括老村委会主任、李大妈的邻居、关系比较好的朋友等,“一个原则,了解当事人情况且能说得上话。”胡付生说。

  于是,一场说情说理的“劝解会”开始了。“老姐姐,赔偿款最好自己留着养老。”“老太太以后还是要和老大一起住,房子需要大一点。”听着都很有道理,但就是谈不拢。

  无讼志愿者走村入户排摸登记人员信息,挨家挨户宣传防疫常识。

  为啥?一名村民代表悄悄告知的“秘密”与胡付生的猜测不谋而合——老太太有点偏心小儿子。一次又一次的听证谈判没结果,双方负面情绪达到了极点,甚至发生了肢体冲突,拍桌子扬言要打官司。

  看到双方憋着劲要用打官司去解决,在一次听证会上,沈晓斌不仅请来了村里的法律顾问,还通过线上纠纷化解平台现场连线了新埭法庭庭长,请两人讲解相似案例的判决结果。“虽然老太太的女儿根据民间习俗,明确表示不参与财产分配,但如果打官司就说不定了,因为她也有和儿子一样的继承权。”这才打消了双方打官司的想法,并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再次进行调解。

  就这么一次一次召开村民听证会、上门劝说,甚至请来了李大妈住在上海的哥哥、姐姐,2019年底终于达成调解协议:大房子和宅基地归大儿子,小房子归小儿子,补偿款归李大妈。

  自从推行“息事无讼”后,不管碰到多难的纠纷,胡付生都不怕,因为有章可循。他告诉记者,虽然之前调解也会请人帮忙,但毕竟用的是个人交情,“新埭镇提出‘提议调督评’五步工作法后,从如何收集、梳理问题,到调解时求助外援等都作了规定,让调解流程一目了然。”

  在旧埭村一起蜜蜂蜇人纠纷中,正因为有了“外援”陆律师对现有证据无法支撑赔偿要求的分析,调解员才能成功劝解当事人降低赔偿的要求;在虹桥景苑社区一起赡养纠纷中,5名道德评议员从道德、人情、习俗的角度展开评议,让老人和子女都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各类专业人士形成的强大合力,让一个个矛盾在情、理、法中得到化解。

  从一村之力到镇村合力

  一个多级联动的“化讼”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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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村、社都管不了,矛盾纠纷中的一方不买账,怎么办?“那就来找镇里,我们来帮着协调解决。”新埭镇司法所所长韩啸宇介绍,镇一级的无讼调解员除了调解纠纷外,还负责“接待”村一级无法解决的矛盾纠纷。

  去年6月,家住虹桥景苑社区芦席南区的小俞,认为屋前屋后的污水治理工程挖掘不到位,和施工人员发生争执,后摔倒致双侧椎弓崩裂。她告知社区的无讼调解员是对方推了她,但施工人员坚决不承认。

  没监控、没人证,调解员尝试着给工程承包人小张打了电话。意料之中,小张否认了这件事并拒绝调解。无奈之下,该调解员跑到镇无讼工作站,找到了在镇无讼工作室坐镇的两名无讼调解员管益明和俞金海。

  为什么小张会拒绝?管益明一语道破:这个污水治理工程是由镇里统一负责招标的,且小张也不是本地人,社区对他没有管治权,“可想而知,我们找他肯定没用。”

  多次尝试无果后,两人找到了韩啸宇。在梳理了前因后果后,他们决定请该工程主管部门镇公共建设中心的主任顾利军协助调解,如此才让双方一起坐到了调解室里。

  无讼志愿者下企开展企业员工信息排查登记,宣传防疫常识。

  调解现场,顾利军从双方都承认的“口角争执”出发,一方面以没有证据劝说小俞降低赔偿额,一方面从工程管理规范入手评价小张在文明施工上做得不到位,最终双方都同意,由小张人道主义补偿小俞4万元。

  借助镇村党政机关的力量,化解矛盾纠纷,这是新埭镇在推进“息事无讼”过程中的一大特色。自从平湖于2019年在全市全面推行该项制度以来,现已形成了“四级化讼”工作机制,除了第一、第二级的镇村联动调解,还分别设立了市级“无讼”中心和法院的诉前服务中心,着力构建一种递进式、漏斗型的矛盾纠纷分层调解、分工合作的工作体系。

  不过,对于党政力量参与调解,韩啸宇坦言,“做得不好,就是把双刃剑。”在他看来,调解与诉讼相比,最大的优势就是“案结事了”“可政府力量介入有可能就不一样了,会不会被当事人理解为强制性调解,需要调解人员把握好度。”

  去年11月在平湖召开的首届陆稼书“息事无讼”文化与当代社会治理高峰论坛上,清华大学智库中心主任苏竣曾说,古代有些地方官员的调解原则是,宁屈少、不屈长;宁屈富、不屈穷,这种看似很有道德正义感的调剂方式,却使社会的公平正义受到了损害。

  对此,韩啸宇的建议是,用好服务团的监督和评议作用,“不管有没有政府力量介入,尽可能地让这些社会力量、专业力量评一评、议一议,这样,才能充分发挥调解的积极作用。”

  “邻里好,无价宝,乡邻情谊要看重,遇事先别火气大,凡事调解都成功;青睐村里无讼员,事长事短摆当中,公平公正调解好,握手言和多轻松……”这首在新埭镇口口相传的音乐快报《无讼村风代代传》,正是大家对向往和谐、安定、平静、秩序美好生活的生动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