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原因，刘云军决定启动绩效改革：资金分配向临床一线职工倾斜，收治病人数和绩效紧密挂钩。这个想法一出，四处碰壁，医院本身有1300多万元的亏空，有人劝刘云军不要太“用力”，如果改坏了、亏空更大，到时候没法收场，就在这安安心心“混”三年，等着回去提干最稳妥。而医生们习惯了懒散的工作氛围，不乐意改革，也不相信改革能带来变化。

刘云军很倔，下定决心要改。他对想走的医生说，给我三个月，如果搞不好，你们尽管走。对于别人的劝说，他不为所动，“就为混个头衔，在别地儿也可以，但如果不能带来改变，援青的意义在哪里?”

当年9月，绩效改革正式启动，一个月后，病人数量明显增长，医院收入也有了起色，从每个月亏损数万，慢慢到收支持平、之后实现正增长。刘云军的路子对了。

改革后不久，当地发生一场车祸，五个人翻车，被送来医院。这时，医生们已经干劲满满，外科分为三个学科，三个主任都跑下去收病人，骨科主任一马当先投入抢救，再回头，其他病人早就被“瓜分”完毕。后来，这位主任委屈地找到刘云军，说自己一片好心救治最重的患者，最后白忙一场。刘云军哈哈一笑说，“抢病人也要讲策略，下次叫上科里的人一起”。这位“委屈”的主任是医院唯一的正高级医生，几个月前还一心想着离开。

绩效改革，甚至改善了医生的家庭关系。一位医生告诉刘云军，自己之前挣得少、工作又累，在家里没有地位，夫妻关系不好。改革后，自己收入猛增，光绩效就提高到了一万元左右，“经济基础决定家庭地位”，现在夫妻和睦，老公每天开车接送。

到2018年底，医院流水从不到6000万元增加到1.48亿元，职工绩效收入提高了9倍。医院整体面貌为之一变。

留下101位骨干人才

改革制度的同时，刘云军也在思考，如何提高当地医疗水平，留下带不走的医疗技术。

青海玉树是西城区对口帮扶地区。刘云军带去的，是一整个西城医疗团队，三年中，西城区的复兴医院、北京第二医院、宣武妇幼医院、宣武中医医院四家医院共14位大夫参与援青，他们的目标不光是救治病人，而是“带人”。

“不看你治了多少病人、下了多少次乡，就看走的时候教会了几个徒弟，留下的技术能不能用，这是唯一的指标。”刘云军说。复兴医院的杨齐大夫是腹腔镜专家，来到青海后，刘云军让他做3、4台教学手术，之后就让当地医生上手，杨齐专门在一旁辅导和支援。

来自西城区的专家亲自“带教”，取得了明显效果。六个月里，杨齐培养出了两位当地腹腔镜专家。

刘云军回京时，玉树州人民医院已有二十多位骨干人才，都是团队手把手带出来的。同时，刘云军还组织员工组团去大医院进修学习。

事后统计，这些努力为玉树州人民医院培养了101位骨干人才，其中38位走上了领导和学科带头人岗位。医院3年间开展了168项技术业务，医疗水平的提高，让当地百姓能在家门口看上病，诊疗人数明显增长。去年8月，医院成功完成创建，成为当地第一所三级综合医院。

新中国70周岁寄语

广外医院副院长刘云军。摄影/新京报记者 吴江

国家落实精准扶贫大政策，我觉得非常有必要。马上是新中国70周年大庆，作为参与过援助贫困边远地区的医务工作者，我真正体会到了健康所系、生命相托的含义。希望祖国越来越强大，人民健康越来越有保障，看病难、看病贵在祖国大地得到彻底解决。

——刘云军

新京报记者 戴轩

编辑 张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