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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武特大车祸

　　第一现场

　　昨（10）日上午，一辆由重庆开往九寨沟的旅行车，在途经四川省平武县古城镇省道205线时，冲出路面，坠入涪江，车上的45人情况如下：加上在当地县医院抢救过程中死亡的一人，已核实共有20人死亡，4人失踪，21人受伤。

　　事故的发生引起了四川省委、省政府的高度重视。省委书记张学忠、省长张中伟迅速作出指示，要求全力救助伤员、搜寻失踪者。副省长张作哈率领省安监、交通、公安等部门负责人已赶到现场，指导施救与善后工作。受伤的21人已全部安置在医院，正得到医护人员的全力救治。

　　打捞尸体急调3辆殡葬车

　　事发地点俗称“鬼招手”弯

　　事故发生在昨日上午近9时，事发地点为四川省平武县古城镇一个U形转弯处，坡下就是浪声澎湃的涪江。沿途公路都设有护栏，但惟独此处没有设置，按照事故目击者、当地农妇张泽莲的说法：该处因车祸多发，俗称“鬼招手”弯。事故调查处理组的材料表明：该处坡高度22米，江水深度为6米。

　　当时，那辆车牌号为渝A92666的45座大客车，正载着连司机、导游共45人，前往九寨沟。根据现场正在做伤亡统计的警员所述：他们是在上午9时左右接到报警的，然后立即赶往现场施救。直到下午5时左右，搜寻打捞尸体的工作仍在进行中。

　　事故原因打方向盘过猛

　　事发现场为一U形转弯地带，一边靠着山体石壁，一边为涪江。在石壁上，还有一块脸盆大小的汽车残件，路面上有七八米长的汽车轮胎猛烈滑过的痕迹。

　　当地村民张泽莲等目击者以及住在平武县人民医院的幸存者张兴萍都证实：事故发生的原因是司机打方向盘过猛，客车控制不住冲出路面，坠入江中的。

　　张兴萍说，当时司机刘某正一言不发地开车，突然，客车在转弯时，一个轮胎滑出路面，悬在靠近石壁的路边排水沟上，“当时大家都叫了起来，车子碰在石壁上磕得丁冬一声，有人的脑壳在车椅靠背上撞得出血”，然后，“司机扯圆了膀子打方向盘，车子轰隆一声，就冲下江里去了！车子在斜坡上滑了不到一分钟，大家知道遭了，可有什么办法？连叫都来不及叫一声。”

　　当地交警部门在石壁上和公路上用小石头作出的标记，证实了张兴萍的说法。绵阳市市长蒋仁富在情况通气会上称：根据初步勘察，该事故系驾驶员处置不当，致使车子侧车轮驶下边沟，向左侧猛打方向，致使客车冲下涪江。

　　10公里外村民捞起3具尸体

　　昨日下午2时左右，从成都往九寨沟方向，在通往事发地点近20公里处时，就有当地警员拦住过往车辆，分时段放行，百来辆的车龙让公路上喇叭声嘈杂一片。在所有车辆中，只有殡仪馆殡葬专用车等特殊车辆可以通行。由于平武县没有殡仪馆，所以这些殡葬车都是从相邻的江油市殡仪馆开出。该殡仪馆工作号为042的工作人员证实：该馆起初只开出了一辆殡葬车，后来因为尸体太多，又加开了2辆殡葬车。该工作人员说，在当时，他们就已收了十四五具尸体。

　　在事发现场10公里外的公路上，停着一辆殡葬车。几个工作人员和当地居民正抬着3个透明塑料袋往殡葬车上推。透过透明的塑料袋，可以看见里面分别装着尸体，2男1女。

　　昨日上午9时过，当地坝子乡居民李斌正和几个村民在江边做活，忽然看到江面漂来一个黑色的物体，大家起初以为是垃圾，当物体漂到眼前四五米远的时候，一个村民叫起来：“人！是人！”那是一具男尸，在水里时沉时浮，最后被一个浪头打得挂在浅水边横在石头上。李斌和村民们冲上前，揪住尸体的头手、衣服，将它湿淋淋地拖出江面。李斌说：“他的手冰冷，摸到的时候我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此后，李斌和村民们又拉起一男一女两具尸体。

　　绝命呼救抱着啤酒箱翻腾

　　“如果不看到现场情景，你根本想象不出有多惨！”在事发现场，当地农妇蔡琼蹲在地上，边叙述边全身颤抖。

　　当时蔡琼正从路边经过，车辆刚刚坠入江中时，她亲眼看见大客车里面的人一个一个从开着的窗子里和摔破的车顶口子里被浪水冲出，江面上浮着一个个五颜六色的物体，有尸体，有活着的人，有衣服，有袋子……

　　蔡琼说提到那个抱着啤酒箱子的男人就发抖，她说场景“太可怕了，肯定好几晚上都要做噩梦！”当时，一个穿紫黄色衣服的男子从车窗里冲出来，“他的两个手抱在一个啤酒箱子上，所以没有马上沉进水里”。当时，岸上已经围了附近赶来的10多个居民，那个男子对岸上的人高喊：“救命！救命！”蔡琼看见那个男子在呼救的时候，一只手下意识地松开啤酒箱子，向岸边的人扬起，一个浪头打来，男子被覆盖，只有那只扬起的手露出水面，又一个浪头盖下，啤酒箱子漂走，男子被埋在江水下。

　　紧急施救蛙人全副武装下江

　　上午9时50分，绵阳市公安消防支队接到命令后，由支队政委、支队长两人率队，带领消防战士赶到现场。

　　下午1时过，绵阳市市长蒋仁富带领救援队赶到现场。蒋仁富担任现场总指挥，在紧急磋商后，他决定先清理伤亡人数，将生存者紧急送往平武县医院。

　　与此同时，消防官兵驾驶冲锋舟，在湍急的河水中几经努力靠近河中心的旅行车。4名全副武装的蛙人潜入水中，查看车内情况，看还有没有尸体。蛙人不断将查看到的情况向岸上汇报：“不能进入车内，车内未发现尸体”、“车子轮胎陷入河中淤泥……”

　　由于河水太急，为防止客车冲走，指挥组决定将客车固定住，消防官兵将长长的钢绳拴在河边石柱上，另一头由蛙人拴在车顶货架上。由于轮胎陷入淤泥太深，几次努力，都没有将钢绳拴在轮胎上，直到晚上8时，吊车才将客车从河中吊起。

　　昨晚8时，副省长张作哈赶到事故现场，指挥客车打捞工作。晚9时过，绵阳市长蒋仁富向张作哈和省相关部门负责人作了情况汇报。“若晚到10分钟，乘客死亡数还将上升”，事故发生时，恰逢平武县公安局副局长肖景文率队巡查道路交通安全至该路段，在距车100米左右，目击了事故发生全过程。

　　当时肖景文立即组织巡逻干警抢救，一些干警跳入江中，游向客车施救。由于客车在坡上连续翻滚，客车顶部安全出口和天窗已严重变形，抢救人员用钢钎撬开，将车中游客拉出车厢，拉出的游客只有暂时蹲伏在车顶，等待转移。

　　幸存者：事发时有人还在唱歌

　　下午4时，在平武县人民医院，救护车依然来来往往，救护灯闪闪烁烁。医院的各个病室里，均有伤者躺在床上输液，有人还在哭泣，有人则依然目光呆滞，似乎还没有从惊恐中恢复。

　　在26号病床，伤者张兴萍手上插着输液导管哭泣着，她给亲属打电话，说到“很多人死了”时，她哭得连被子都震动起来，掉在地上。

　　她说：他们是9日早晨从重庆组团出发的，当日夜宿江油，昨日早晨7时出发前往九寨沟。事故发生时，人们正透过车窗看外面的景色，还有人小声唱着歌。

　　遗物整理新婚夫妇生死未卜

　　下午3时过，绵阳警方清理打捞起来的死难者遗物，在清理过程中，一警员翻出一张大红的结婚证，他拿着结婚证看了半晌才说：“是一对新婚夫妇，看来是出来旅游度蜜月的。”在他们的包中，有一架新摄像机，还有两人的结婚影集。看见相片中年轻夫妇幸福的笑脸，旁边的工作人员都沉默了，一名女子当场抑制不住哽咽起来：“不知道这两口子活着没有，甜甜蜜蜜出来两个新人，要是回去是两个骨灰盒，家里人怕要哭死！”

　　早报记者罗巨浪牛绍强摄影雷湘琥